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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6章 蒼穹的瓦爾基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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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6章 蒼穹的瓦爾基裏

被冷風吹起的數片落葉飛過眼前。

麗莎緊抱胸前的花束以防被吹跑後,再次邁開腳步。

「對了……這邊差不多要進入冬天了。」

低聲說完後,麗莎面露苦笑。由於在其他時間軸與平行世界待太久,她已經忘記自己世界的季節為何了。

驅真搭乘機甲魔人「言(Logos)」打倒銜尾蛇級空獸,阻止它破壞空刑之鑰後。

麗莎沒有出席在紗的課業觀摩,而是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去。

——回到驅真已去世五年的世界。

那個曾遭自己否定、不知重新補救幾次的世界。

她來到位於中央都市郊的墓園一角,俯視刻上「鷹崎驅真」的墓碑微笑道:

「……好久不見。這麽久沒來看你真是抱歉,姊姊大人。」

低聲說完便緩緩蹲下,將花束溫柔地放到墓碑前。接著於胸前交握雙手閉上雙眼,默禱一會兒。

這是個除麗莎之外空無一人的靜謐空間。唯墓園周圍樹木那枝葉隨風搖曳的沙沙聲,不停震動她的鼓膜。

「嗯……」

麗莎睜開雙眸,緩緩撫摸既光滑又冰冷的墓碑。

「姊姊大人,你聽得到嗎?我必須為了某些事情向你道歉。」

她輕聲娓娓道來。

內容有:

五年前失去驅真後,她不停追求神之奇跡。

等坐上時之神寶座、得到時空神器後,明知改變歷史乃滔天大罪,仍暗自想竄改驅真死亡的事實。

當一切努力化為烏有後……因絕望與嫉妒而發狂的自己,打算讓所有平行世界的在紗也遇上相同遭遇,進而著手殺害其他驅真。

最後,被平行世界的驅真與在紗拉回正軌。

「姊姊大人對不起。你明明不可能從我心裏消失,我卻做出這些蠢事。」

麗莎再次溫柔撫過墓碑,隨輕輕嘆氣站起來。

由於一從平行世界回來便直奔墓園之故,她還沒向冬香與宗吾報平安。

「我會再來看你的,姊姊大人。」

正當她說完這番話,轉身準備離去時。

「…………咦?」

因為某種奇怪的聲響而蹙眉。

麗莎不知那是什麽聲音。但風聲確實混著低沈聲響——

「噫……!?」

腳部突然遭某人抓住的她被嚇到花容失色。

趕緊往下一瞧才發現,一只從地面長出的白手正緊緊抓住自己腳踩。即使想抽腿逃開卻因為被牢牢拉住,完全動彈不得。

「這……這這、這是什麽!?」

就算早已見識過許多慘烈的場面,麗莎仍是頭一回碰上這等荒唐事。由於思考跟不上變化,導致她無法理解當下是何情況。縱使尖叫掙紮也逃不出神秘白手的控制,結果一屁股跌到地上。

「好痛……」

麗莎痛到五官糾成一團。但現在卻不是在乎痛楚的時候。

從墓園地面冒出來的手,一面以怪力緊抓住麗莎腳踝,一面緩緩現出全貌。

由手肘到上臂,肩膀至——

「————」

麗莎啞口無言。

想想也是必然的。

因為沾滿泥土探出地面的是——

「……噗哈!」

麗莎最喜歡的「姊姊大人」,也就是鷹崎驅真本人。

「姊……姊……大人?」

麗莎楞楞地吐出這句話來。

漆黑長發沾滿泥土;一絲不掛的裸體,則是由仿佛漂白過的雪白肌膚構成。至於因強光刺眼而緩緩張開的眼皮底下,有一對跟麗莎相同的鮮紅眼珠。

她不可能看走眼。

這正是五年前——驅真過世時的模樣。

驅真先是仿佛想咳出嘴裏的泥土般咳嗽幾聲,然後從土裏抽出下半身,毫不介意赤身露體地站起來,看向麗莎。

緊接著合起手掌,深深鞠躬道:

「在紗對不起,真的很抱歉!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打敗冥界之王!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麗莎張嘴瞪眼,楞了好一會兒。

由於一切來得太過突然,導致她得花點時間才能掌握情況。

「哎呀,居然跟你分開五年……真的很抱歉。雖然命令冥界之王讓我立刻覆活,但對方根本是個死腦筋,而且強到完全拿他沒轍。於是我慢慢拉攏冥界居民,最後成功發動政變了。不用擔心,目前冥界由我做主。啊!?說到這裏,你長大不少耶?哇,天啊!好驚人,你變成一位超級大美女了。啊……不過右眼是怎麽回事?受傷?你受傷了嗎!?究竟是誰幹的!?不要緊,盡管告訴姊姊。若是現在的我,有能力讓對方到冥界地獄最下層走一遭唷!」

驅真擔心地想摸摸麗莎的頭,卻發現手上滿是泥土趕緊抽回去。

可是麗莎卻不介意被弄臟,主動撲上去緊緊抱住驅真。

「嗚嗚……啊啊……姊姊大人……姊姊大人,姊姊大人……!」

「唔、唔哦哦哦哦哦!?這……在紗,你會弄臟洋裝啊!話說回來,相隔五年的擁抱太過刺激啦!嗚、啊、啊、還有一股香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哇、鼻血,鼻血要噴出來啦——!」

「……姊姊大人……」

麗莎將滿是眼淚鼻水的臉蛋靠在驅真胸口上,哭了好一會兒。



皓成大學附設小學體育館裏,六年級學生與家長們正坐在許多並排的鐵椅上。

有位男學生站在舞臺上的立式麥克風前,一邊拿著稿紙,一邊大聲朗讀內容。

目前正在舉行的是,六年級每班選出兩位作文優異的學生代表,輪流上臺發表作品的活動。臺上這位男學生是第五位,也是在紗的同班同學。

『——以上就是我的作文內容。謝謝大家。』

男學生退後一步,向臺下觀眾鞠躬敬禮。體育館內的學生與家長們送上如雷掌聲。

等目送男學生進入後臺,一旁擔任司儀的老師將麥克風湊近嘴邊。

『以上為六年三班小佐野涼輔同學的發表內容。接下來是最後一位。請六年三班的鷹崎在紗同學上臺。』

透過麥克風念出在紗的名字。

但是……沒有任何回應。

學生與家長們開始疑惑喧鬧。

六年三班的安倉導師從墻邊的教師席站起,走到擔任司儀的老師面前交談幾句。

『呃……目前鷹崎同學因身體不適,正在保健室休息。雖然有點早,不過發表會就此——』

「且慢————!」

當老師準備宣布發表會結束之際,體育館上方傳來制止聲。

「好,總算趕上了!」

頸項以下穿著駕駛服、手腳穿戴天驅機關的驅真,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在紗,從天窗進入體育館。然後緩緩降低高度,隨喀鏘聲著陸。

看見此景的學生們一齊騷動起來。

想想也是必然的。畢竟如此沖擊性登場的人,可是蒼穹園騎士團英雄——鷹崎驅真。喜歡英雄的男生們、對驅真抱持憧憬的女生們全發出歡呼;某些家長甚至拿起用來拍自家小孩的照相機,朝驅真拍個不停。

驅真對此情此景不屑一顧,只是溫柔放下在紗。

其實在紗可以自行飛進體育館,但是她絕不能在大家面前露出翅膀,只好讓驅真抱著飛進來。多虧這個緣故,驅真才能在草剃宅邸到小學這段路上,盡情享受在紗那吹彈可破的身體觸感。此乃不可抗力。重覆一次,此乃不可抗力。

「那麽姊姊大人……我要上臺了。」

在紗掛著微笑走向舞臺。

附帶一提,由於原有制服於現出雙翼之際破損,所以她目前穿的這一套,是在草剃宅邸時從沈音手上借來的。

此時體育館的門被人打開,跑進另一批闖入者。

這些人分別是冬香、宗吾、槙奈、三谷原、阿絲堤娜、魔王、烏塔、科艾、歐特、沈音、天由良與靈由良。

大家跟空獸激烈交戰後,衣服全變得破破爛爛,因此呈現出一幅令人不忍卒睹的慘狀。算了,不過天由良與靈由良仍保持一身亮麗打扮就是了。

而且槙奈在歐特沒來由的要求下,還將破爛衣服換成尺寸小一號的學校泳裝。滿臉羞紅的她只好縮起身子,躲在大家後面。

「閣、閣下,為何只有我得穿成這副模樣?」

「哎呀,很可愛唷。你穿起來很好看呢。」

「您這麽誇我也高興不起來呀!」

就算槙奈泫然欲泣地抗議,歐特依然只掛著打趣的微笑。順道一提,也許是為了不讓費盡心力才找回來的「老師」跑掉,科艾還幫她套上一個皮制項圈,甚至握住連在項圈上的鐵鏈,形成一幅與小學校園格格不入的景象。

真是一群歡樂搞笑的家夥,可是其中卻見不到麗莎身影。

因為驅真打倒銜尾蛇級之後沒多久,她便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。

盡管相當惋惜……但不知為什麽,在紗毫無根據地相信這是正確做法。雖不是很清楚,她卻覺得在原本的世界裏,肯定有美好的事情等著麗莎。

是被這群一身破爛的人嚇到了嗎?好幾名教職員往冬香一行人走過去。一位看似古板、戴眼鏡的男性教師眉頭深鎖說:

「慢、慢著,你們到底是誰……」

「啊?怎麽?我不能參加女兒的課業觀摩?」

冬香擺出三七步厲聲回答。

教師雖嚇了一跳,但隨即不爽道:

「女、女兒?」

「沒錯。少擋在這裏礙事。你害我看不到在紗了。」

「好、好失禮!總之,你們的打扮未免太不長眼了吧!尤其是你!」

教師手指身穿學校泳裝的槙奈說著。突然被拖下水的槙奈發出驚呼。

「咦?我……?」

「沒錯。你這是什麽打扮!這裏可是小學,太不知羞恥了吧……!」

「能、能不能別說得好像是我的興趣一樣!?」

「別說了,請你們趕快離開!這會給小孩子帶來不良影——」

此時一旁傳來「啪、啪」的擊掌聲,打斷教師的話。

往聲源看過去才發現,有位坐在仿佛寶座的戰車上、全身金光閃閃的婦女優雅地搖搖頭。這位婦女很眼熟。

驅真記得她是在紗好友橙堂美須須的母親。由於打扮比上學期誇張許多,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
「好了好了,請您冷靜點,老師。有什麽關系呢?我記得第六節也開放給家長以外的人參加吧?」

「話、話是沒錯,但……」

「我認為女兒難得有機會上臺表演,結果母親特地前來觀賞時,卻硬生生把人趕回去的做法比較可議。這做法才會對孩子們產生不良影響吧?」

「嗚……」

旁人的視線全落在教師身上。

數秒後,該教師才舉白旗投降般嘆口氣。

「……請你們盡可能保持安靜。」

接著對冬香一行人丟下這句話,回自己座位上去了。

冬香豎起拇指稱讚,橙堂夫人也緩緩頷首回應。

『呃,請大家冷靜。各位學生家長,請大家安靜。』

司儀透過廣播,請鬧哄哄的學生與家長們安靜下來。

盡管還有人看著驅真與新參觀者們,館內仍迅速恢覆平靜。

『呃……好了嗎?——好的,現在請鷹崎在紗同學發表作文。』

在紗於臺上深深鞠躬,回應底下的如雷掌聲。

準備從制服口袋取出稿紙時……動作停了下來。

想想也對,她目前正穿著沈音的制服,並非自己的。更何況溜出教室翹課時,她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帶走準備發表的作品。

「在、在紗……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在紗微微吐氣,輕輕轉頭環視整棟體育館。

中央從右算起是六年一班、二班與三班的學生,兩旁為各位老師的座位,後方則是家長席。

更後方的是與空**戰後,服裝變得野蠻不堪的各位同伴。

有槙奈、三谷原、阿絲堤娜、魔王、烏塔、歐特、沈音、天由良、靈由良還有一位自稱跟烏塔、歐特是姊妹的墨鏡編輯。

以及——

冬香和宗吾。

跟宗吾見面之際,雖然被嚇了一跳,但是聽他闡述至今被卷入哪些事件時,在紗不知不覺笑了出來。

至於所有人的最前方。

則站著直盯在紗瞧、她最深愛的姑姑驅真。

「……啊。」

在紗發出低吟,音量小到麥克風無法收音。

母親於十多年前為愛離家。

父親於五年前過世。

姑姑自此便一直被工作追著跑。

盡管大家一身淩亂、難堪、令人不忍卒睹地勉強趕上。

當下這瞬間仍是她希望、渴望甚至追求——依然求之不得的時光。

冬香。

宗吾。

許多同伴們。

以及驅真都在場。

她做夢也想不到,希望大家一同出席課業觀摩的願望竟會成真。

此時,在紗發現驅真對自己投以操心的目光。

這是難免的。她已經看到在紗找不到稿紙,結果悶不吭聲的反應了。

驅真肯定認為自己正不知所措。

為了解開這個誤會,在紗擡頭露出微笑。

這抹微笑令體育館內的氣氛柔和許多。

在紗往前踏出一步,湊到麥克風前。

她幾乎完整記得用來發表的作文內容。

就算沒有稿子輔助,想流暢說出整篇作文也不成問題。

但是——在紗卻沒那麽做。

因為她心底認為,還有許多更適合當下講出來的語句可用。

在紗微微張口道:

『我是六年三班的鷹崎在紗。發表的作文題目是「我最喜歡的人」——』

FIN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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